生孩子到底有多疼，疼到你忍心不顾一切跳下去？
小爱不是那种蹭热点的人，但今天满屏的妈妈圈都在讨论榆林产妇在分娩中心跳楼的事，生孩子究竟有多疼，疼到让人绝望？
“我就有想跳楼啊，我不止一次跟我老公说过要不是待产室没有窗户，我就下去了，那是真！疼！”一位好友看了新闻后很严肃地说。她生了三天，打了三天催产素。
但让人更绝望的恐怕并不是疼痛本身，而是在整个过程中，产妇有没有感觉到来自世界的善意。现在回头一看，只能默默感叹一声：“谢老公不杀之恩”。
真的是这样吗？产妇的生命真的在他人（家人）手里？
去年，我家老二出生了。和头胎相比，这次让我的认知上有两个质的飞跃：
1、原来生孩子不是生病，生产过程是可以由产妇主导，而不是由医院（或家人）主导的；
2、原来硬膜外麻醉和侧切都不是必要的，产妇完全可以自己决定。
是的，相信我，抛开那些法律文件不说，产妇能决定80%以上的生产过程。
在谩骂声中出生的孩子
第一次分娩的噩梦
回忆起我的头胎生产过程，疼痛感不算什么，羞辱感、孤立无援感、委屈感才是最大的噩梦。我想，榆林产妇和我那时的想法肯定是一样的。
头胎是在一家普通公立医院生的。从进待产房开始，家属一律不能进，产妇基本处于与世隔绝、听天由命的状态。唯一的助产士会因为忙碌，语气不好、爱理不理，跟我基本零交流，虽然这些我都提前给自己打了预防针。
真正的噩梦是从第二产程（宫口开全到胎儿娩出）开始的。
第一次生娃没有经验，不知道如何用力，攻略上都说像拉大便一样使劲，谁知我真的就有了便意。第一次是在冰冷透风的马桶上艰难地解决，第二次助产士再不让我下产床了，只好在产床上拉。助产士一边处理一边嫌弃的说：“你真恶心！”
其实我也觉得恶心，谁也没告诉过我生孩子还有这样的事发生，同时还要被羞辱。我一边道歉一边忍住疼痛，这就是我第一次分娩的环境，充满了嫌弃和侮辱。
环顾四周，只有一个助产士和十来个产妇，她注定是我今天重要的合作伙伴了。为了缓解紧张和敌对气氛，我开始和她聊天。助产士也是一个小姑娘，湖南人——总算攀上了半个老乡，工作经常连轴转收入低，工作量却都算主治医生的。
那时我还没见到自己的主治医生，整个生产过程只到最后她才露脸。这些控诉把我们的距离拉近了，她也不再对我恶言相向。顺利的备完皮、侧切。
我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，从此就一切顺利了，然而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。
我到医院开三指的时间是0点，上产床的时间大概2点。从不刷夜的我又困又累又饿。经过前面这些折腾，我已经用完洪荒之力了，进入昏昏欲睡（意识不清）的状态。
终于，有除了助产士之外的人来了，记不清是主治医生还是谁，她一直叫我用力，可是躺在那里真的很难用力，而幼稚的我不知道除了半躺的分娩姿势还可以有别的分娩姿势，当然后来想想即使知道医院也不会让我用的。
每次要用力的时候，好像总有人把我拉回去，那种感觉像溺水。我开始神游太虚，身体已经不听使唤。如果这时候有天使过来说：跟我走吧。我一定跟他走了。
神游的状态很快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打断了。主治医生一边报告胎心不好，一边继续用高分贝颐气指使的骂：“用力啊！使劲儿啊！你怎么那么笨啊！”我真佩服自己心理强大没还嘴也没叫唤痛，心想的却是，这个女医生生过孩子没有呢？
腰痛的要断，力气还是持续的不够久。我只好向“高分贝”如实报告，没有力气了。开始有医生轮番上阵压肚子。“高分贝”上场的时候，用的是手肘，整个人压在我肚子上。幸亏她极瘦极瘦，不然我的子宫会不保吧！
肚皮和子宫早已麻木，分不清谁在压肚皮，连疼痛都感觉不到。最后孩子在一片喧闹声中生出来了，也许是挤出来的，也许是被拽出来的。我最欣慰的是没有使用产钳。
然而他没有像电视剧那样哇哇哭。医生护士们急急忙忙扎推到另一头去处理新生儿，儿科医生也来了。喊叫声起伏不断。我被孤零零的扔在一边，好似一个被扔掉的快递箱子。
终于，我也恢复了一点意识，一边叫着宝宝的名字，一边期望用母爱唤醒他。很快有人厉声打断我：“别说话！”
10秒之后，终于有一串响亮的哭声。那声音我至今记得，跟别的孩子不一样：响亮，略带沙哑。如果这时有人抱错了孩子，我一定会认出他的哭声来。
助产士告诉我，出生时间是4:03。然后是娩出胎盘，以及漫长的缝合时间，有侧切，仍然深度撕裂，足足缝了一个小时，太漫长了，漫长得东方都有亮光出现。在这个夜里，曙光出现之前，不知道有多少新生儿在谩骂声中出生了。
等我缝完被推出来时，看到孩子被放在待产室的小床上，像一个打包好的包裹。我央求把孩子抱到床边，被拒绝了。因为床位不够，我只能睡在推车上，太小，放不下孩子。
就那么，我们之间隔了半张床的距离，却好像隔了一个太平洋。我能看见他黑亮的眼睛，看见举得高高的小手，却看不见他真切的样子……
最后一幕才是重头戏。两个小时的观察期过后，我们终于见到了爸爸和奶奶。本以为爸爸会偶像剧一般地说“老婆你辛苦了”。谁知直男癌第一句是“听说还抢救了下”，然后轻描淡写的复述了医生的话，大意是我不会用力导致孩子生不出来，末尾摇头叹息“真是笨死了”。
这段话直男癌四年至少说了三遍，连孩子都过来问我：妈妈为什么我要抢救？
尼玛，我想从病床上跳起来踹他。老娘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你在打游戏，有本事你去生啊！
我的生产我做主
有备而来的第二次分娩
在这之前，我并不知道90%的中国孩子都是在谩骂生中出生的。如果说第一次分娩是一场噩梦，那第二次分娩，则是一场轻松愉快的梦。就像好朋友卷心菜说的，第二次分娩是对第一次分娩的疗愈。
偶然之间，她送了我一本书芭芭拉·哈珀《温柔分娩》。那以后我才知道，原来分娩可以是没有羞辱、没有谩骂的；原来可以自己选择分娩姿势、要不要侧切的；原来硬膜外麻醉不是必须的；原来可以不用去医院分娩的……
不过在快速浏览完这本书后，我觉得，种种迹象表明，这只是先进的西方社会产物。例如，作者一位美国人；卷心菜选择了去美国一个分娩中心水中分娩，而我在国内似乎还没听说过这种机构和分娩方式（后来跟她求证，国内也有，很小众）。
第二次分娩，我用心找了一家能全程陪护的医院——仅仅希望爸爸也能全程参与，俗话说“一人入坑不如两人一起跳”，我参与的部分必须要@你，这是所有工作的共通原则……
32周时，医院交给了我一份分娩计划。分娩计划也许是走走形式，但让产妇本人感受到了足够的重视——我终于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陪护、产程的姿势、疼痛缓解方式、要不要侧切、胎盘怎么处理、脐血要不要保存，甚至，新生儿娩出后怎么处理、新生儿娩出后怎么处理。当然，剖宫产计划我也有权参与每一步：谁来决定和怎么决定、剖宫产的麻醉、术后镇痛药的要求以及术中陪同的要求。
照我的理解，好的分娩理念，就是让产妇感受到自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，而是在和家人医院共进退。
举个例子，“产程中所采取的姿势”：
由医务人员决定我采取的姿势
我希望可以自由改变体位（除异常特殊情况外）
我希望自己选择分娩的姿势（除异常特殊情况外）
我希望使用辅助设施（分娩球、助行器等）
大部分医院，分娩姿势只有一种，仰卧位——半躺着两腿岔开。我个人认为这是最不人性的分娩姿势，完全是从方便医生操作和处理新生儿的角度出发的。
我认真的和医生，还有某爸讨论了分娩计划。最后，我仍然首选了仰卧位，但是医生保证如果这个姿势生不出来，可以根据条件由医生更换其他方式。虽然看起来结果没有不同，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了解了生产的多种可能性。这很重要。
作为产妇，我们就是需要多种选择的可能性，如果只有一条路可走，那跟倒退三十年有什么区别？想来想去，人生也是这样。
分娩计划提交了。接下来就是准备正式分娩了。
某爸全程见证了我阵痛到无法呼吸、上产床、破水、打无痛、胎儿娩出、胎盘娩出的全过程。这次分娩非常顺利，第二产程只用了十几分钟，push几次就大功告成了。就疼痛程度而言，并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，也许是因为有家人在身边，也许因为这次没有谩骂，医生护士都很温柔，也许因为我第一次感受到世界欢迎我孩子的到来。
某爸再也没有提及生娃是件很轻松的事情，大概，他终于理解了什么是分娩。
如果——我知道没有如果，榆林产妇能够得到来自家人的支持，能够得到医院温柔对待，甚至能够选择分娩理念更好的医院（ps我所知道的北京妇产医院、北大妇儿医院以及一些私立医院都是可以陪护的……当然我相信你们所知道的会更多），此刻，她应该是怀抱一个白胖的婴儿，温柔地看着她的孩子吧。
我们也希望，温柔的分娩理念更够为更多的医院所接受，能够帮助更多的妈妈减轻分娩中的痛苦。
就像芭芭拉·哈珀那句名言：“如果孩子被温和地带到世界上来，那他就会非常温和，如果世界上的孩子都是温和的，就会创造一个温和的世界。”
写在最后：小爱希望能看到你们给我留言，讲述你们自己的生孩子的故事，最最最打动我的，会奉送上小爱最爱的育儿书给你们。么么哒~
本文编辑：严江宁 李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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